在我的认知里,理所当然,所有开花的树都该是女性!丁香花就是春天里最为恬静烂漫的那位少女!
丁香花瓣淡紫、白心,心外又有紫晕,通常四瓣,每一瓣之间,十字形隔开。如同美人,花的美不止在色、香,在于那个不可思议的气质:“细叶带浮毛,疏花披素艳”,是杜甫笔下素雅柔美的她;“我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结着愁怨的姑娘”,是诗人戴望舒笔下美好的理想;“五月是紫丁香的月份,是惠特曼出生的月份”,是木心赋予她的赞美和诗意……她太小太美简直是个精灵,她素雅而不娇弱,清新而不诱惑,凄美而不遗憾,一尘不染地散发着生命本来的气息,阳光下,她朴朴素素在那里艳丽着,本本分分吐露着空明的芳香,像是少年那没有结局的爱情故事——“我爱你这件事,就像花儿一样,自顾自地美丽……”
在西宁人的印象中,西宁真正的春天是在丁香花盛开的时节!丁香作为西宁市市花,占据了城区花卉种植面积的七成,每每春风过处,暗香浮动,“水自竹边流出冷,风从花里过来香”。丁香纤细,连香气也是纤细的,风起时,满眼都是摇曳生姿;风过时,满面都是花的清香。数不清的丁香就这样活泼地播撒芬芳,就这样热热闹闹而又安安静静地融入城市每个角落的呼吸,四散飘浮,久久萦绕,简直能熏到骨子里。高原冬季高寒风大,夏季紫外线强,而春季又干旱,丁香这“气熏人欲破禅”的意境,给粗犷的高原带来了弥足珍贵的一抹温柔情怀和柔美的浪漫期许。
凄雨冷风中多少繁花如梦,独自夜行,一边听雨中天籁,一边闻嗅淋湿的香气。忽然瞥见地上平添了一层细细的白紫,不禁让人心生怜惜,不忍碰她的羸弱,犹如自己不敢细讨尘世的琐碎和迷茫。但端详枝头上的丁香花时,却发现花落间蜷缩的嫩芽正在努力舒张,生命轮回,虽然细小却涓涓不息。人在花中,不辨为人为花。人的生命力是在痛苦的煎熬中强大起来的,一朵花何尝不是如此呢?丁香习性强健,耐寒耐旱,她义无反顾地,无所欲求地在高原扎根繁衍,用短暂的生命装点出万般风情。走在这个生长与飘落注定并存的季节,在时间的褶皱里,就算飘零却无半点伤感可言,相反,这飘零总有一种意蕴弥漫于胸——城市与丁香的精神共鸣:坚韧、顽强、浪漫,教人激奋,叫人动容。
夏都丁香织锦绣,踏香漫游西宁城,她在阳光春风中好看,雾雨深沉中更好看。走着望着想着,一个个骨子里坚韧顽强的高原人,在一段段轰轰烈烈的城市正史中,将一簇簇花香沉淀在这城市的根基里……
(作者:西宁市民 刘晓萍)